戴脚镣的女人
翟河贵
晨风,从山湾里飘来,轻轻掠过小城边上并不起眼的村落,轻轻拂过盛开金黄油菜花的田垄。还没爬上山巅的朝阳,给天边抹上橙橙的霞晖,也给篱笆和弯弯曲曲的小路,涂满淡淡的晨晕。杂乱的村子很宁静,宁静得似乎还沉浸在黎明的睡梦里。
其实,村子早醒了。有贪恋晨光忙着登山的城里人,早就用脚步踏碎了黎明的静谧,也更有早起的村里人,在搬运砖块和搅拌砂浆,等待砌墙修房的工匠。村子修建房屋的速度太快,短短几年光阴,以前荒无人烟的山脚旮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拔地而起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砖房,横七竖八,杂乱无章。房子的主人,有城里的工薪族,也有被从城里挤出的街坊市民,还有不少进城打工的农民。这年头,似乎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在这山脚修房子。没几年,一个城不城、乡不乡的村落,就这样变戏法似地摆在了城边的山脚下。
房子还在没完没了地修……
太阳爬出了山头,村东头那些鸡呀狗呀,似乎比人还要早还要勤,篱笆边小路上还有修房的砖堆砂堆边,早有它们活蹦乱跳的身影。
有烦这些鸡狗的,用手中的砂钩,驱赶它们,偶尔,还弯腰捡起半块断砖,朝鸡呀狗呀的扔去。结果,自然是鸡飞狗跳,留下一地汪汪的或咯咯的尖叫声。
“哈哈哈哈……”这时,就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放肆地发笑。她有时笑得弯下腰去,有时抹抹笑出的眼泪,有时也会“噢吼噢吼”地吼几声,也捡一块断砖或石子,向鸡呀狗呀的扔去……这一扔,她就笑得更是欢实。
忙着干活的男男女女,只顾埋头搬砖、拌砂浆、砌墙,谁也不理会眼前这女人的笑声和举动。
女人见没人搭理她,嘴一撇,显得很不屑地扭转身,落寞地坐在小路边的砖房门口。这砖房,也是刚修不久的,门窗还没上漆,还坦露着木质的本色。一双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
她听到小路的那头传来了脚步声,便伸长颈根,向那头望去。
脚步声,通常是城里上山背水的人发出的。城里闲人多,没事总喜欢上山去背山泉水。也就是用一两个塑料桶,装进一个大背囊里,而后去到山顶上的泉眼旁,接水,而后背回家。都说那山顶的泉水天然纯净,水质好,爽口,养身,养颜,比商店里的矿泉水强百倍,什么娃哈哈、农夫山泉,都差远了。
脚步声越走越近。女人突然亮开嗓门说起话来,东家长,西家短,城里富,乡下穷,男人壮,女人柔等等等等,自言自语,悠悠忽忽,听不清个一二三……
上山背水的人,从女人面前走过,不知她在同对面修房的人说话还是自己在说,反正见她大声拔气,便忍不住好奇地朝她睃一眼。也有细心的,看得更仔细些。
女人坐在木礅上,靠着门枋,身边散乱地放着些砂钩、撮箕、扁担、灰桶之类的工具。她约莫三十挂几的年纪,不像通常的村妇那样肤色黧黑与粗糙,显得有些白净,五官也蛮端正和清秀的,隐隐透出一股生动的气息。头发黑油油的,很随意也很得体地束在脑后。上身穿一件浅色的方格春秋衫,虽有些毁色的旧意,但却没一点勉强和邋遢的感觉,反而像是会过日子的村妇的打扮。裤子是黑色的,脚上的鞋子……
哇!不看脚还好,这一看,便猛然发现女人的双脚栓着长长的铁链。
女人戴着脚镣!
她怎么会被铁链栓住双脚?她能动弹吗?是谁给她戴上的脚镣?为什么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为什么?莫非,是这女人喜欢到处跑?她会跑哪里去?路过的背水人,满腹的疑问,却并没有人问。这种话,是不好问的。问谁?问女人?显然不能。问她的家人?谁敢问。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又被找回来的吧?如果真是,那么,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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