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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兄长

我从来没称呼过你一声“哥哥”,因为我们异父异母,却从上小学就生活在一起,我们宁可做朋友,也不肯做亲人。青春期的倔强延续十几年,现在年龄大了,想叫你一声“哥哥”,却因为不好意思,也就罢了
石君:
见字如面。转眼你去日本已三月有余,北京寒流乍袭,不知东京天气如何。
你来京跟我告别时,那欲言又止的形象久久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北京夏末的傍晚,你在雍和宫胡同的咖啡馆里坐着等我,身上穿着得体的黑色纯棉T恤,米色麻布长裤,身材高挑,优雅的腿长到无处可放,显得突兀。
你坐在我对面,想说不舍,但又觉得对于我们之间来讲过于亲热。你保持着一贯的内敛、腼腆、温柔,真不知道你到了日本后,在举目无亲的日子里如何生活。你给我点了一杯热茶,你说你要走了,去日本,可能不会回来发展。
除了微笑,我也不知是否有更合适的表情,所以我微笑,心里却非常悲伤。
当时我便即刻答应你,会给你写信。因为我们都是怀旧的人,不止四五次在愉快的聊天里提到百年前的书信时代,语气里都是兴奋和向往。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可是,这三个月来我几次提笔,又放下,不知如何开头。
你在东京过得如何?那边天气如何?东西是否还吃得惯?在微信圈上看到你的状态,好像交了女朋友,真让我大吃一惊。凌晨3点你在打工的店铺里算账,你发了一张空荡荡的东京夜色图片,我点击、保存,在相册里再也没有翻开过。
周末的时候,我特意去了图书馆查找东京的资料,也开始回忆起自己学生时代常读的日本作家——1603年德川家康在武士混战中获得最终胜利,下令在江户设立幕府;1868年明治维新,德川幕府被推翻,明治天皇迁都;在更早年的岁月里,东江叫做“千代田”;如今的东京23区里仍有一区叫千代田区,皇宫在此建立,同时这也是那一站地铁站的名字。
不知道你每天乘坐地铁往返学校和打工的餐馆是否会路过这一线,是否和你的新女友去这里游玩,听说那里都是对游客开放的。
石君,我从来没称呼过你一声“哥哥”,因为我们异父异母,却从上小学就生活在一起,我们宁可做朋友,也不肯做亲人。青春期的倔强延续十几年,现在年龄大了,想叫你一声“哥哥”,却因为不好意思,也就罢了。
你母亲癌症去世后,我父亲开始酗酒。那时我们都在上大学,你在天津,我在北京。我们默契地忘记关于家庭不堪的现实,四年寒暑假不是在北京就是在天津一起度过,你大我2岁,所以在我还读大三的时候,你已经开始帮我还助学贷款了。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叫你一声
“哥哥”。
我犹犹豫豫写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跟你说父亲的事。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彼此的谈话里提起他,但每次给父亲打电话,他都装作不经意问问你的消息。上个星期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戒酒了,希望我们年底能回家过年。对了,他在退休活动站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