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花开
她为小荞,我为小麦 那年大旱,颗粒无收。我和她还在母腹,母女三人被一袋荞麦救了性命,出生后, 她便被唤为小荞,我为小麦。
十七岁之前,命运之神不偏不倚,是同一枝上并蒂的两朵花。
虽然家境贫寒,姐妹两人却都读书,在离家百里的县城。
男生都对外校学生炫耀说,我们学校有两朵校花。
两朵花,一模一样,除了父母,没人能分辨得清。唯一的区别是,我喜欢把头发编成麻花辫,放在胸前,而她,一头长发总是如瀑垂下。
暑假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儿。中午一起躺到葵花地里休息,阳光从葵花繁茂的枝蔓间洒下来,碎金一般。扭一个葵花盘下来,盘上的瓜子还有着甘甜丰美的液汁,就像饱满的青春。
因为她,我从未孤独过。
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一起长到十七岁,枝头的花蕾就要绽开,静默中,已有暗香浮动。
一次,梦中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睁开眼,满目浓烟,有人惊呼着火。我翻身下床,烟雾中跌跌撞撞,不知什么刺到脚心,一阵剧痛,吸一口凉气,烟到口中,呛得喘不过气来。惊慌中,有人到我身边,用一床潮湿的棉被捂住我的头,半拖着把我拽出长长的走廊。
看到外面满天的星光,我长舒了一口气,才明白是女生宿舍半夜失火。
拉我出来的人,是她,我的姐姐小荞。她本来已经跑了出来,人群里不见我,才又披了棉被回去寻找。
她的头发被火燎焦了,脸上也有几抹黑灰。她轻轻叹息:“小麦,你若有事,让我如何是好?”
我伏到她肩上哭泣。那一刻,我以为,只要父母快乐安康,姐妹永远相伴,不离不弃,便是生命的全部了。
可是,十七岁这一年,遇到峰,才明白,人生怎可能如此单薄?
那是怎样的少年
那是怎样的少年,像一株骨骼清奇的小树,出现在初夏的清凉早晨。
老师把他带上讲台,介绍说是新来的同学,因为父母要在小城里工作一段时间,所以他也跟来做一个短暂的插班生。就像那个年代的很多少年一样,他也穿雪白的衬衫,笑容清澈。
我的少女的情怀,在那个早晨,就像成熟的豆荚,轻轻地,“啪”的一声爆开了。
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一刻他给我的感受。仿佛洪荒时代的遥远而又急促的惊雷,又仿佛涨潮的海水,我的心脏因为无法承受这样一波一波汹涌而来的复杂的情绪,而微微地疼痛起来,以至于以后的很多年,我都生活在与他有关的、一场盛大而沉默的回忆里。
天气渐次热了,我挂上了蚊帐。我喜欢那种自己被笼罩在纱幔里的感觉。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拥有一张大床,华美的,四周垂着真正的纱幔,被窗外的风吹得轻轻舞动。终有一个人,是我爱的,让我每天在大床上醒来,最先看到他英俊的脸庞。
那个人,会是峰吗?
对未来日子的判断和憧憬,是模糊而没有形状的,但有一点我坚信,就是我不会在家乡的小村,平淡寡味地终老。
有一天,午后,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我躺在蚊帐里看书,突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峰站在门口问:“小麦在吗?”
那天是一年里最热的一天。
峰拉起我的手,我似乎又隐隐地听到了天边的惊雷,带来微微受惊的快乐。
我们去爬山,顶着正午的阳光。在山顶上,眯起眼,看山下的小人国。我穿着白色的短袜,脚踝上粘满了一种叫“野虱子”的绿色小毛球,这是一种很让人恼火的植物。峰蹲下身,帮我一颗一颗地慢慢摘下,我感到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踝骨,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热不热?”他问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敢不敢?”
他说的好地方,其实不过是一个破旧的山洞,但是里面确实很阴凉。
洞里光线昏暗,我站在山洞中央,抬头仰望洞口的微光,看见一缕光柱中,飞舞着尘埃和细小的蚊虫。
突然,角落里传来?O?O?@?@的声音,我一惊,问:“什么声音?”
峰说:“这里可能有蛇。”
“啊?”我不禁惊呼,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噗哧”笑了,握住我的手,幸灾乐祸地说:“你的手怎么汗津津的?”
我又红了脸,幸好昏暗中的他看不清楚。
都道落日是天涯
对于我和峰的恋情,小荞冷眼旁观,不干涉亦不支持。我想,我们自小亲密无间,对于峰的出现,她定会有小小的失落。
因为爱着,世界在我眼中是如此明亮和美好。我没有在意她的冷淡。可是这时,家里却陡然生了变故。
父亲病了。操劳的生活令他积劳成疾,病来如山倒,他只好叹息着,缠绵病榻。母亲托人带话,把我们叫了回去。
父亲的病一时难有起色,原本就贫寒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母亲思虑再三,说出了她的计划。我和小荞,只有一人能继续读书,另一人需回家帮她操持家务。至于谁能受到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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