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光阴
翻看《杜尚访谈录》。他说:我对艺术本身真是没有什么兴趣,它不过就是一件事儿,它不是我的整个生活,远远不是。 喜欢这句话,安静、笃定、快乐,带着对生活的认同和享受态度。
前一段,我回家乡养眼疾。几乎不再看电脑,亦不再看书。每天往来于小诊所。每天早晨7点起床,去院子里看花。8点早餐,看母亲把新蒜腌制。不知名的野花种在粗糙的花盆里。9点去扎针。电疗针灸。很疼痛。王大夫性格很好,说大同话。聊丈夫和儿子。11点半结束,回家吃饭。母亲做些家常饭,手擀面、包子、粥……粥里放些莲子和金银花。她挖来很多野菜。浮躁的心渐渐地踏实下来。有时候关了手机,在阳光下和老了的父母聊天。母亲下午要去打麻将,父亲仍然说着天文、气功、量子力学,有时候写写书法。“写写书法吧。”父亲说,可以静气。提笔的时候,手哆嗦着。“心里稳的时候,手就是稳的。”宣纸不好用。父亲说:“新的宣纸火气大,要放些年头才好用。”
生活是不露痕迹的作品,有时候看着俗气,却是生活的根本。
下午时分是漫长而不耐烦的。昕收音机。有袁雪芬的《一缕麻》,唱得人心里一疼一疼的。扑到床上,好久不语。怎么可以唱得这样哽咽呢?又昕昆曲,那才真称得上是靡靡之音。绕到心里,呈现出一种嫩绿色的光,妖似的,杀了你的心才肯走。
黄昏来的时候,街上行人多起来。妇人们穿得极妖娆,才5月,就热成这个样子。在门边看着八大山人的画册,那孤独的鱼,那孤独的花,那孤独的山水。再看门前浮世里的生动,忽然觉得活着的好。
母亲在包饺子,去给她擀皮。总是擀得又急又快。不好用。“熳点。”母亲说,又圆又薄才好用。面也要慢慢地醒着。醒久了才好用――生活也要慢慢醒着,如果生活高于艺术,不会有快乐。在每个瞬间,其实都是作品,那时间里分明有铮铮的金石之声,跌宕着,绵延着。
从来没有这样慢过。每一秒仿佛都是静止的。时光凝固在脸上,呈现着一种平静的光泽。
小隐于小城,平静地过着每一天。看着那盆里的小花安静地抽出枝芽,前几天还要穿两件衣服,现在穿了短袖。
母亲依然说着家常。乡下的舅舅如何如何。又说起远在兰州的孙女二胡拉得是更出色了,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这样一天天过,盼着你回来。”
黄昏时分最是祥和,天空中呈现出明亮而暖昧的温暖。杜尚说,我喜欢活着,呼吸。不可见不可想,那是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中会上瘾,像打了一些微量的鸦片。渐渐陶醉,迷恋。那种速度是又慢又有力的,一下一下击中的,恰恰是最柔软的内心。
如果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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