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 经济民主与政治民主——“一碗饭”和“一张票”是不可兼得的吗？(1947).docx

经济民主与政治民主原载《知识与生活》第4期(1947)。
——“一碗饭”和“一张票”是不可兼得的吗?
一
一个社会主义制度,不特基于均贫富的理想,而且能免除资本主义社会的许多显著弊端如资源浪费失业恐慌等,在现在已无人能予否认。近十多年来的社会主义理论,以及苏联的实际经验,亦充分证明社会主义制度在实行上的可能。现在许多人所仍不能释然于怀的,是一个政治问题,便是在社会主义下,每一个人是否将丧失或减少他在资本主义社会内所习有的一些行为自由,其中主要的是政治自由。这便是今日许多人,所讨论的政治民主与经济民主,或所谓“一碗饭”“一张票”的冲突。
,“收入的不均是一种更基本的不均——权力的不均——在人类社会所表现的主要方式之一。任何社会都有权力的不均;不然,我们真不容易想象一个社会能够组织起来。在历史过程中,这种权利的不均曾以许多方式出现——人主之于奴隶,封君之于佃客,地主之于佃户,雇主之于工人,党魁或领袖之于一党党员或工会会员,政治上的治者之于被治者。在这些不均现象之中,收入的不均是比较没有妨害的。……收入不均的限制固很重要,但对于未来人类的自由其重要的是不要以暴易暴,开门迎入别的魔鬼来代替它”(Framework of American Economy —233)。(P297)
Hicks的话可以代表今日许多自由主义者的共同看法,与他们所同具有的恐惧迟疑神情。Hicks所指的魔鬼是在充分限制私产或根本另立收入分配的制度以后,如果利润制度与价格机构取消,则在消费者与一般劳动者,过去须忍受独占生产者的剥削的,或是仰雇主的鼻息的,现在须看统治者的颜色,这是以暴易暴。如在共产主义社会,根本连消费自由职业自由可被剥削,生活工作在受制,更是引狼入室。至于资本家,既丧失财产,复被剥夺了企业自由,更自然要谈虎色变。政府的经济权力庞大以后,在政治上自更可为所欲为。政府掌握了人民的劳逸饥饱寒暖,也掌握了他们在社会上的荣辱成败,即使不用秘密侦察,集中营,又有几人还敢去撄其锋批其鳞,说当权者所不愿听的话,投当权者所不悦意的票?不幸在有的社会主义国家,其实际情形适足为这种恐惧心理的根据。如果没有从业,
言论,信仰,选举的自由,即使可以免于冻馁,得到就业保障,或甚至生活水准能够提高,在自由主义者看来,不又是驱整个社会于奴役之境吗?但是这种恐惧是否必要?社会主义与政治自由或民主政治是否立于不可并存的地位?下面我们试图对此问题作一答复。
二
鉴于许多类似的讨论,往往在名词上面绕圈子,我们特先在此对于社会主义与民主政治下一比较确切的定义。这些定义并不新奇,尤非作者所杜撰,所以在此特予表明者,完全只是为避免许多用通俗名词说话所引起的无谓误会。
所谓社会主义的经济制度,是指一个人类集团,其中大部分的财产或生产工具,系归此集团所有与经营。因为没有私产,利润目的不复普遍存在,市场与价格机构失其依据,生产工作(生产因素在各种用途间与在时间过程上的分派)与收入分配只有由集团根据某种目标出之以集体的计划的进行((P298)Socialism Vs. Capitalism中认为取消私有财产与利润制度一定须实行计划经济。然而如私有财产与利润制度取消而不实行计划经济,则除非使整个经济制度陷于紊乱至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