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全麦面包
我在这个冬天的早上,拿起一块刚从微波炉里加热出来的全麦面包,有一种清香,来自麦子播种、生长和收获的春天和夏天。它四四方方的,松软而温暖,在我微凉的手上,带着田野辽阔的味道。
一片全麦面包,它需要多少的麦粒多少的阳光多少的雨露?还有几只蜂蝶飞过,叫醒它的耳朵?还有哪阵粗糙的风吹过,弄疼了它的身体?
应该是雪化了之后吧,冻了的地也就化开了;还是那头老牛,带着犁缓缓地就来了。翻开后的黑色土地,是泥土的腥味,是雨水惊蛰春分走过时清晰的脚印。一粒麦子,钻进地里,两粒麦子钻进地里……无数的麦子钻进地里。等待,漫长而短暂,感觉遥遥无期的时候,一夜之间,田地就绿了。谁的笑,就在田头绽开了。
那些绿色的梦,从黑黑的地下做到阳光哗哗的地上,只是一瞬间,就像成长,常常也是一瞬间。一瞬间,邻家的女孩儿就出嫁了,一瞬间,妈妈的眼睛就老花了,她戴着老花镜在缝一颗扣子,那是我今夜舞会的裙子。
真的忘了,在三月的细雨和四月的微醺空气里,一株麦子是怎样一点一点长出第一片叶又长出第二片叶的,然后,在波浪一样起伏的麦田里,迎来了抽穗的那个黄昏。一粒麦子,一生等待的,其实就是这样一个黄昏。就像一个女子,在懵懂无知中把自己交付给一个人,她的一生,就在爱情花开的那一刻完成了。
而夏夜的星空,也许是一粒麦子的全部记忆。穿着布衣衫的稻草人守护在麦田的那头,它在白天的清风里舞够了那把破扇子,累了,还是不肯垂下手来,也不肯坐一坐,直直地站着,和每一粒麦子在一起,那样多的麦子也无法让它快乐,它寂寞的身影投在月下的麦田里。麦子永远无法让守望者低下头来,而麦子们的头却渐渐离土地越来越近,那种饱胀,沉重,充满欲望的感觉,稻草人是看在眼里的。太阳刚刚在大叶杨的缝隙间露出脸来,鸟儿们就成群结队地飞来了,似乎它们一直就没有离开麦田,它们只是离开了黑夜。
总有一些麦子,被鸟儿们带走,带离梦想。“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是森林”,掩藏一粒麦子最好的地方就是麦田。那些留下的麦子,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来到我的手里,还将温暖我的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麦子们最初的梦想。有时候,我们在某一个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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