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的韵味
石英 荡气回肠,情真意切
那是解放战争中的1947年的初冬,侵占我县72天的蒋军终于被迫逃窜之后,解放区的初级中学又重新开课。当时学校在县城东门外的原美国教会学校故址。冬日黄昏时分,凄冷的西北风迎头侵脸,我徒步穿肝裂胆的悲叹时,我真的被震撼了。
从那时起,我更加悟出:如果空有一副好嗓子,而不能恰当地投入必需的人物感情,那就谈不到什么韵味。“唱出人物”,恐怕应是京剧韵味的基础和关键一环。
烘托出此情此境
作为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莱希特为代表的两种独立的表演体系,中国的京剧具有十分鲜明的虚拟性质。所谓虚拟,是说它在场景乃至整个时空上并无很具体的实物体现,往往借助演员的表演(动作、唱腔、道白等方面)充分烘托出彼时的情境以及时空的变换。这些,对京剧稍具常识的人应该是有些了解的。然而通过这种种方式的表演,加深与加强京剧艺术的韵味,则须进一步地细细体会。以动作表演而言,如《打渔杀家》和从川剧移植的《秋江》的船行于河上,其情境应该说是非常典型的。人物跳船的负重感,两个人由不平衡到相对平衡的力学感应,都表现为“本质的”艺术真实。那传神的动态使船行江上较之有布景更加典型、更加通透。在这里,不仅仅是人物的感情而且连同江中江畔的环境仿佛也使观众尽收眼底。另一方面,虽同为江河行船,其味道也不尽同。《打渔杀家》的场面,在无言中笼罩着一种紧张与肃杀,充满了复仇前的氛围;而《秋江》则在情急中内含一种甜润。这一切都在演员的内敛而恰如其分的表演中烘托出来。甚至使人感觉就连无形的江水也泛着各自不同的情味。一切表现为无有之有,无形之形,而深厚的内韵正在其中。又如京剧《战宛城》,本是三国戏的一出。此剧在两军厮杀,斗智斗勇又穿插别种重要情节,即张绣之婶邹氏独居而春躁,遇曹操而相狎的一段故事。这绝非一种闲笔,而是在兵马倥偬中渗入了另类情味。邹氏不乏热烈的表演不应仅仅被视为一个寡妇的逞欲,而是更衬托出在战争中复杂的变数尤其是人性中的享乐欲对战争胜负的影响,从而使一出兵戎交战戏多了不少耐人咀嚼的情味。
在动作与唱功中是如此,在道白中同样可以品出十足的韵味。最典型的如梅派代表剧目《霸王别姬》。这是一出融叙事与抒情为一体的经典作品。霸王在剧中也有独特的表现,而虞姬的唱念和舞蹈对于完成本剧情境交融的杰作的确起到了核心的作用。如果说虞姬的那段“西皮南梆子”“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是在交代这个战场之夜已经发生和将可能发生的事件,而另一段“西皮二六”“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则是由景生情而自然地演说历史以及她省察到的教训。当然,许多人可能均为这些深沉优美的唱腔所陶醉,而对它前前后后的非常重要的道白未予足够的重视。其实,虞姬在此夜晚之道白亦多为情境交融的典范之作。例如:
云敛晴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旦角之凝重抑扬的感叹,将此际四面楚歌、军心离散的时空环境烘染得悲凉凄清。试想:夜空如水,中秋月涌,如是喜庆圆满,当然是相得益彰,但却恰恰是大势逆转,回天乏术,愈显得那“离散之情”变得紧迫浓重。演员倾注一腔悲情,传递着天候与人气的剧烈反差,实在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具有人不忍听又不能不听的震撼力。在京剧行中,素有“三分唱七分念”之说,虽不免有过分强调道白的感觉,但至少说明“念”并非无足轻重,而且具有唱腔所不能替代的魅力。
妙不可言的“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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