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现代诗4篇
《预言》何其芳
这一个心跳的日子最终降临。
你夜的叹息似的渐近的足音
我听得清不是林叶和夜风的私语,
麋鹿驰过苔径的细碎的蹄声。
告知我,用你银铃的歌声告 最起初
只有那一轮山月
和极冷极暗记忆里的地窖
然后你微笑着向我走来
在凉爽的早上
浮云散开
既然我该循路前去迎你
请让我们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
我会学着在甲骨上卜凶吉
并且把爱与信仰
都烧进
有着水纹云纹的彩陶里
那时侯
全部的故事
都开头在一条芳香的河边
涉江而过
芙蓉千朵
诗也简洁
心也简洁
二
雁鸟急飞
季节变异
沿着河流我渐渐向南寻去
曾刻过木质观音浑圆的手
也曾细雕着
一座
隋朝石佛微笑的唇
迸飞的碎粹之后
渐渐呈现
那心中最亲爱与最熟识的轮廓
在巨大阴冷的石窟里
我是谦卑无怨的工匠
生生世世
反复描摹
三
可是
毕竟在哪里有了过失
为什么
在千世的轮回里
我总是与希望的时刻擦肩而过
风沙来前
我为你
曾经那样深深埋下的线索
风沙过后
为什么
总会有些重要得细节被你遗漏
归路难求
且在月明的夜里
含泪为你斟上一杯葡萄美酒
然后再急拔琵琶
催你上马
那时候
曾经水草丰美的世界
早已进入神话
只剩下
枯萎的红柳和白杨
万里黄沙
四
去又来回
仿佛
总有潮音在暗夜里召唤
胸臆间满是不行解的温顺
用五彩丝线绣不完的春日
越离越远
云层越积越厚
我斑驳的心啊
在传奇与传奇之间缓缓游走
五
今生重来与你重逢
你在柜外
我已在柜中
隔着一片冰冷的玻璃
我热切地等待着你的降临
在错谔间
你好像听到一些声音
固然你绝不行能信任
这全部的绢
全部的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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