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人类学导论》宗教文化教育丛书.pdf

人们常说像蜜蜂、大象、拂、蚂蚁等动物可能
具有初级形态的“社会”组织,但却只有人类才有宗
教。宗教创造了一个超越自然的物理世界和生理世
界相异化的彼岸,宗教使人的行为,特别是群体的行
为,超越了生物界共有的为了获得食物与生殖的生
理需要,而有了“文化”的意义。卡西尔(
)在《人论》)中指出,所有的生命
体都有一套感受器系统和一套效应器系统,“没有这
两套系统的互相协作和平衡,生命体就不可能生存。
靠着感受器系统,生物体接受外部刺激;靠着效应器
系统,它对这些刺激作出反应。这两套系统在任何
情况下都是紧密交织、互不可分的”。但是人除了这两套系统之
外,还有第三套系统,这就是包括象征在内的符号系统。这个系统
位于感受器系统和效应器系统之间,由于有了这个系统,人对外部
刺激的反应,不再是直接的或本能的反应,而是间接的(经过思想
的)、文化的反应。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人越来越具有一种创造
符号、使用符号、运用符号把握世界、运用符号相互交流的能力。
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之中,而是生活在一
个符号宇宙之中。语言、神话、艺术和宗教则是这个符号宇宙
的各部分,它们是织成符号之网的不同丝线,是人类经验的交
织之网。人类在思想和经验之中取得的一切进步都使这符号
之网更为精巧和牢固。人不再直接地面对实在,他不可能仿
佛是面对面地直观实在了。人的符号活动能力进展多少,物
理实在似乎也在相应在退却多少。在某种意义上说,人是在
不断地与自身打交道而不是在应付事物本身。他是如此地使
自己被包围在语言的形式、艺术的想象、神话的符号以及宗教
的仪式之中,以致除非凭借这些人为媒介物的中介,他就不能
看见和认识任何东西。
当代文化人类学家格尔茨一)在论述“宗
教是一种文化系统”时也指出,文化是一种通过符号在历史上代代
相传的意义模式,它将传承的观念表现于象征形式之中。通过文
化的符号体系,人与人得以相互沟通、绵延传续,并发展出对人生
的知识及对生命的态度。人类通过运用符号给他周围的一切都
打上了自己的印记,人不仅创造了物质文化,而且还创造了日益丰
厚的精神文化。这使人不仅超越了其他生物,而且有可能不断地
超越自己。
超越自己,既是一种需求,也是一种能力,还是个从自发到自
觉的过程。人类在原始宗教中就已经开始运用符号(象征),但那
时还不是自觉。如果将原始宗教所代表的原始文化与世纪的
文化相比较,人们会发现,人类创造和运用的符号世界的复杂程度
和丰富程度,已有天壤之别。就宗教本身来说,人类由自发地形成
宗教到自觉地创立宗教,也表明人类驾驭符号世界的能力在拾级
而上。不论对一个社会、一个群体还是一个人,不论是宗教还是哲
学和艺术,无论是自发的还是自觉的,都蕴含着人期求超越对自己
的追求;而在此过程中的不断创新,也就是不断地再超越。
宗教是一种有思想又有实践的意识形态。人们在宗教信仰与
宗教仪式中建构起世界创生(包括人的起源)与延续的图景,确立
人与超越人的存在或力量的关系,塑造人的道德规范与行为准则,
建树社会群体的生活模式。为的是什么呢?人类在宗教活动中通
过自己对神灵的信仰和崇拜,明确了个人在宇宙和人生中的位置,
并由此形成个人(或群体)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并按照这个价值的
或意义的体系改造自己并改造世界。
蒂利希( )说宗教体现了人的终极关
怀,人只有通过深层的“意义”才能实现自我存在的真实性。
唐君毅( 说宗教生活的核心就是要“寻找安身立
命之所”,借助人心的修养以便使自己成为“真正的”人。
日本学者西谷启治则认为,人们一旦认识到自我的“空”,就能
达到“真如”的境界。
殊途同归,他们都没有停留在现象界,而是在宗教表象的背后
寻找人生的真谛。
斯特伦( 在理解宗教生活的进
程中认识到,宗教是人的动态的转变过程,这个过程的一端是人类
境遇中的问题,另一端则是所谓的终极实体(或为神圣存在,或为
宇宙法则),将此两端联结起来的是(解决问题的)手段或途径。而
整个过程的意旨就在于人们由此获得超越此时此境的“根本转
变”:
宗教是实现根本转变的一种手段⋯⋯所谓根本转变,是
指人们从深陷于一般存在的困扰(罪过、无知等)中,彻底地转
变为能够在最深刻的层次上,妥善地处理这些困扰的生活境
界。这种驾驭生活的能力使人们体验到一种最可信的和最深
刻的终极实体。尽管这个终极实体在各个宗教传统中都极难
定义,但是这些宗教传统的信奉者和追随者们,全都根据这一
终极的背景来限定、或约束自己的生活,并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