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秋高气爽。高高的蓝天上飘着白云,暖融融的
骄阳照耀着山川大地,照耀着万物生灵。
关东大地上特有的落叶松林一片连着一片。远远望去,黑
黝黝的森林覆盖着峰峦起伏的高山,伴着微风传递着哗哗的响
声。如此水墨画一样的崇山峻岭中,有一条古道从没有尽头的
遥远之处伸展过来,像黄色的飘带,绕过山腰切开重山,经过
山麓向西南方向,镇北关和明守备驻扎的开原古城伸展过去。
这里离开原古城七十里,是混着蒙古血统的女真人叶赫那
拉氏的地面。近数十年来,叶赫部逐渐强大起来,吞并吸附了
周围的小部落,威名远扬。
正当午时,在古道的东北方向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很高很
高的尘土屏障,遮住清亮的蓝天,浑浑扬扬地扑了过来。随着
尘土屏障的迅速移近,万马奔腾而来。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
看得越来越清楚,身穿蒙古袍的驭手们,圆圆的红脸膛上不是
挂着微笑,而是布满了杀机。一会儿的功夫,长长的马队便卷
着尘烟过去了。
道边,巨大的岩石后面跳出一群孩子。他们约有十一二
岁,不分男女都穿着光亮的彩缎袍,一色翠蓝布的裤子,足登
黑色短靴,头上都扎着总角,衬托着白里透红的脸蛋。三个女
孩的短袍下还连着捏褶短裙。他们又蹦又跳地簇拥着一个比他
们高出一头的男孩子。这个大男孩约有十六七岁,头戴玉草凉
帽,帽子下面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肩膀上搭着一条手指般细
的辫子。辫子是将头发分成两股,像拧麻绳一样拧成的。
他认真地对小孩子们说:“刚才过去的是蒙古科尔沁部的
队伍,足有两万人。”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男孩解释说:“跑在最前头的是明安贝勒的弟弟,我随
大王几次赴约,科尔沁的贝勒台吉们我都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足有两万人呢?”孩子们又问。
“他们通过这座山崖上的老松树时,我在心中数数,每数
一个数就能通过一百人⋯⋯”
还没等大男孩说完,又有孩子抢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呢?”
“我随大王东征西杀学了很多本事呢。”大男孩一边回答一
边神气地扬起头。
这时,一个孩子指着北面山坡惊喜地叫道“:鹿群!”
孩子们一齐掉过头去,随即欢呼雀跃起来。吹口哨学鸟
叫,呼唤自己的战马,迅捷地从各自的马背上摘下撒袋和腰
刀,分别挂在腰间两侧。小小的身子轻轻一蹦,跳上自己的马
背,谁也不等谁,一个个像箭一样奔向鹿群的方向,同时一支
支箭飞向鹿群。
鹿群闻声惊觉,向北方远处森林奔跑。落在后面的母鹿和
它的羔子应声倒下。孩子们争着奔到它们跟前,验箭归属。
一个小姑娘和他们一道,也在策马扬鞭疾追鹿群。但在别
人射箭时,她把箭扣在弦上拉弓而不发。她挺得直直的小腰
板,随着狂奔战马的颠簸上下颤动着,两条小腿夹着马腹,夹
得牢牢的。就在坐骑与鹿群接尾的刹那间发出一箭,箭中跑在
最前面的领头公鹿的后胫。可是这只鹿只稍稍低了一下一直昂
起的头,继续带领群鹿向前奔跑。小姑娘看着公鹿就要带着她
的箭绕到森林的那一面,急了,再一次急催战马,又箭扣弦
上。
正待发时,听见后面大男孩的喊声“:小心树桩!”
她头也不回只顾前奔。她正一心一意寻找发箭机会,只见
公鹿突然倒下。她知道,是大男孩的箭已经发出去了。这时群
鹿无首更加惊恐乱窜。小姑娘见势连发几箭,射倒两只公鹿一
只母鹿。两匹马同时赶到头鹿倒下的地方。大男孩首先跳下马
来,气喘吁吁地把小姑娘从马上抱下来,就势在小姑娘的脸上
重重地亲了几口。
小姑娘两只胖胖的小手同时抓住公鹿后胫上的两支箭,同
时用力向上拔,结果只拔出自己射的那支箭。她叹了口气把箭
扔在地上,两手握住那另一只又粗又长的铁箭用力拔。她看见
拔出的箭头上挂着挺长一条肉,鹿胫上留下的箭眼又大又深。
大男孩看着她那沮丧的样子,笑着说:“你的箭法真好。”
小姑娘噘着嘴嘟囔着:“没射倒猎物算什么好箭法。”
男孩子拾起地上的箭,掂量着,遗憾地说:“咱们诸申的
弓箭就是不行,还是汉人的铁箭好。就是一只猛虎,也能一箭
射死它。”
小姑娘那美丽的大眼睛现出兴奋的光芒,说:“父王的弓
箭就是铁的,我要父王给我到汉人的关市上换铁箭。”
大男孩看着小姑娘那动人的美丽,情不自禁又把小姑娘抱
在怀里亲了又亲。小姑娘顽皮地推掉他头上的帽子,摸着他光
光的脑壳,又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他的小辫子,戏弄地说:“干
啥总亲我,还是亲亲你的小辫子吧。”说着把小辫往男孩嘴里
塞。
男孩红涨的脸紧贴在小姑娘的脸上,然后又亲了亲。把嘴
贴在小姑娘的耳畔说:“蒙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太美了!我
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小姑娘笑嘻嘻地又不太在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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