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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第 1 期
不完全契约理论的转变
聂辉华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
[ 关键词] 不完全契约;产权;参照点;行为经济学
[ 摘要] 本文概括了第一代不完全契约理论存在的三个问题:理论基础不坚实,过于依赖专
用性投资,难以解释授权问题。具体地,本文介绍了国际经济学界关于不完全契约理论基础的
争论。这些挑战导致行为经济学和实验经济学因素的引入,从而初步构建了以参照点效应为
基础的第二代不完全契约理论。作者展望了不完全契约理论的研究议题及其在中国的应用
前景。
典主义者转变成了一个行为主义者? 为什么不完
一、论全契约理论需要这种根本性的转变? 这种转变将
会给理论研究带来什么? 本文将基于哈特教授最
二十多年前,奥利弗・哈特( Oliver Hart ) 教近三年的最新成果, 通过回顾不完全契约理论的
授及其两位合作者撰写的两篇经典论文奠定了不经典模型和有关学术争论,来解释上述问题,并进
完全契约理论(inco mplete co nt ract t heory) 的基而讨论不完全契约理论的发展方向。尽管国内已
[1][2 ]
理论、业组织、司金融、际贸易、度经济学和聂辉华,2006 ;聂辉华和杨其静,2007 ;蒋士成和
费方域,2008) ,但这些文献很少涉及不完全契约
lto n & Dewat ripo nt ,2005) 。该理论利用标准的理论的争论以及第二代不完全契约理论和企业理
新古典经济学假设,从机制设计的角度探讨了产论。本文将弥补这些不足。特别地,本文将使用
权在激励当事人进行专用性投资时的作用。然一些简单的数值例子来阐述一些技术性极强的理
而,在最近三年,哈特教授及其合作者接连发表了论问题,使更多读者能够理解不完全契约理论转
七篇论文,引入了行为经济学的假设,并利用实验变的前因后果。
经济学的方法重新定位了不完全契约理论的发展首先,我将介绍不完全契约理论的经典模型,
方向。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哈特教授从一个新古然后指出经典模型存在的三个问题: 理论基础不

者专项课题”( No . 200903) 和“北京地区普通高等学校首都经济学科群建设项目(2010 —2012) ”的资助。文责自负。
作者简介] 聂辉华,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经济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契约理论、业理论和制度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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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 F270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025722826 (2011) 0120071208
本框架。如今,不完全契约理论已经成为企业有一些文献介绍了不完全契约理论(例如,杨瑞龙
以及法律经济学的主要分析框架之一( 例如,Bo2
3 感谢作者在哈佛大学经济学系的博士后导师 Oliver Hart 教授的指导,作者同时感谢“全国优秀博士学位论文作
[ 收稿日期] 2010204218
导
产公国制
[ 企


2011 年第 1 期
坚实,专用性投资可能不是很重要,难以解释复杂
组织的权威分配问题。第一个问题尤其引起了
经济学界的激烈争议和广泛影响。面对这些挑
战,哈特教授转向行为经济学, 将契约理解为一
种参照点( reference point ) , 试图为不完全契约
理论寻找新的基础, 同时重新解释了产权的作
用以及企业的边界。这种转变将为契约理论以
及组织理论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同时也将带
来新的挑战。
二、什么会争论?
(一) 第一代不完全契约理论
第一代不完全契约理论主要是 GHM 模型
( Gro ssman & Hart ,1986 ; Hart & Moore ,1990 ;
Hart ,1995) 。它的基本思想是,由于签订契约的
双方当事人不可能在事前完全预见到未来的或然
状况,或者难以向第三方证实这些或然状况,因此
事前签署的契约是不完全的。等自然状况清楚之
后,所有相关变量都是可证实的,因此双方可以对
初始契约进行有效率的再谈判。当事人已经为履

在日期 0 签订一项契约, 甲方( 布料厂) 在日期 1
向乙方(服装厂) 提供一种中间产品( 红色布料) ,
乙方再利用这种中间产品生产最终产品( 服装) ,
并向市场出售。因为日期 1 的情况非常复杂,所
以在日期 0 难以确定中间产品的型号,即初始契
约是不完全的。比如, 布料的红色包括浅红、粉
红、红、红和鲜红等十种以上的种类。究竟需
要哪种红色,取决于服装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