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亭有+怀.doc

骆氏亭有怀骆氏亭有怀意琦行与楼至韦驮初见,是在他无心剑初成,下山寻找名剑之时。或者说,是为了寻铸剑的材料。他这样一路探访来,听闻霸陵骆氏亭有位擅铸剑的处士,又听说他收藏了不少稀罕矿石,便转道往这骆氏亭来了。此时已是初秋,天高气爽。意琦行上了山,见此处环境甚是清幽,翠竹团团,投下无数青影,围绕着整个亭阁,风过之时声如环佩。意琦行虽是对草木无甚感情,但见此景,心中仍是称赞了一番。待与那守亭老者说明了来意,给告知骆处士出门去了,还需得一两日方回,又请他先在此住下。意琦行见此处风景确实不错,便只当是换了个修行场所,住了下来。守亭老者殷勤为他准备了房间,又洒扫一番,临出门前复想起什么,向他道:“观先生模样,应是剑道高人。我家主人不久前曾铸剑一柄,置于后院待人品评。先生若是有意,可要前往一观,”意琦行略一思索,便说了声“有劳”,随老者沿着曲折回廊而行。骆氏亭大且深,各院用窗、栏或几株翠竹芭蕉隔了开来,几经周转,才到了后院。却见那院中早立了一人,似是观剑已久。“大师观剑已久,不知可有所悟,”守亭老者与那人似是早已熟悉,便这般招呼道。那人却是一怔,仿佛是神游方醒的样子,歉然道:“原是王翁。”他垂目观剑,沉默了一阵,才复开口,“剑者,杀伐之器罢了。”“大师此言,真是吓煞老汉了。”老者闻言却是有些惊异起来,急道,“主人常言您发无上愿力,有大慈悲心,修行可谓精纯,而您之剑法之精妙可谓当世罕有。今日这番言辞出自您口中,莫不是此剑有何不妥之处,老汉我倒当真糊涂了。”“持刀剑者多造杀业,常累苍生。吾不过如此想而已,并非是针对此剑,王翁勿怪。”那人冲老者行了一礼,就打算离开,意琦行一开始只是望着那剑,听得此人评论心中却是不快起来,便道:“眼中无剑,心不在剑,却要论剑。”“„„阁下眼中,吾如何心不在剑,”那人本是要走,此刻却停住了。意琦行也不客气,针锋相对道:“连剑的意义也不曾把握,便无所谓论剑,更当不下剑者之名,不过冒名论剑罢了。”他言辞激烈,听来简直叫人气闷。对方闻言,冷哼一声,走出了门去。沿那回廊曲水走了几步,竹涛声声而来,平静心绪,他倒又想通了。左右不过一个闲人的论述,况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不必为此起了嗔怒心。想至此处,他又折了回来,已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意琦行见他折返,倒是有几分意外,却听他道:“剑之意义何在,还望阁下赐教。”直至此时双方才彼此看定了。意琦行见他一身出尘之姿宛若白昙,鬓边金舍利为饰,气度不凡,又听方才老者唤他“大师”,想来应是何处的得道高僧。他沉吟一下,开口道:“剑者,物尽其用之器罢了。”“哦。”那人眉尖一扬,“吾方才曾比之为杀伐之器,现在阁下既说剑不过物尽其用,那有心人以之屠戮,倒不也是物尽其用的杀伐之器,”“不修武格,何来应用。”意琦行说。“武格之意何在,”他说。“坚守己志,澡雪而行。”“以雪洗身,清净神志,确是圣人之行。不过——”他顿了顿,又道,“若为守己志,造下无端杀业,背负万罪而行,又该如何,”他这话来得突然,甚至还带了些尖刻的味道,却更有无奈徒然。意琦行波澜不惊,竟是反问了回去:“其志为何,”“诛邪除恶,还世道清明。”意琦行便道:“既有此初衷,笃行便是。”那人不知因此言触动了什么,倒像是给不相识的人给窥见了私事,口气也莫名地沉了几分:“若是连苍生之命也一并搭进去,此罪应如何,”意琦行顿了一顿,冷冷道:“赎。”一时静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