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上的古典爱情:沅江
1934年,张兆和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1934年,沈从文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痴情的男人。 在1月12日至2月2日的湘西水路上,沈从文坐在船舱里给张兆和写了几十封信,光1月16日那天,她就写了六封。这几十封情书,不再是张兆和一个人的,它早已成为当代文学的一笔财富,成为一篇篇优美、细腻的美文,成为当代人追溯一条古老河流的最好读物。写乡村的散文大家,有卢梭、吉辛、梭罗,写一条河流的,恐怕就只有沈从文了。一条30年代的沅江,在她从桃源上船那天起,就在给张兆和的情书里如数家珍般展现。那个冬天,沈从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一路慢悠悠坐在船上,看沅江两岸的风景,一路甜蜜地给张兆和写信。她的痴情和多情,像船下清澈的河水,悠悠流向张兆和的梦境。
1934年对于我来说有些遥远,只能从文字里去了解和感受民国的部分人事。我对那个年代是模糊的,是没有时间的。再次读完湘行散记,我记住了1934年,记住了那个冬天有一个书生从桃源坐船回凤凰,记住了她在1月12日至2月2日的小木船上给她的爱妻写了近五十封情书,记住了沅江两岸的风景、吊脚楼、女人、船夫……
那是1934年的沅江,是1934年的湘西。江水流逝了,曾经的风景、人情、乡镇流逝了,惟有沈从文和张兆和的爱情还没有流逝。她似一条明净的江,一直流着,从过去流到现在,再流向未来。今天,我们已经读不到这么的情书,看不到这么的古典爱情。我们只能从沈从文的情书中,去感受、回溯1934年的沅江,去感受、回溯一条原始的还没有被当代人蚕食的河流。这些情书,在今天以至未来,就越加弥足珍贵,它不仅统计了一段古典爱情,还统计了一条我们现在看不到的河流。
1934年的冬天,张兆和在北平的寒夜里,可能也听到了沅江上的橹歌,看到了沅江两岸的风景,还有那些成千上万一辈子在江上求生的船夫。这些,沈从文在写情书时,全部一一告诉了她。她还在寒夜里看见了那只小船,慢悠悠向着沅江上游飘去,还有船舱里那个在冷风中日夜为她写信的人。
――梦里来赶我吧,我的船是黄的,船主的名字叫做“童松柏”,桃源县人。尽管从梦里赶来,沿了我画的小堤一直向西走,沿河的船虽万万千千,我的船你自然会认识的。这地方狗并不咬人,无须在梦里为狗惊吓。
看来张兆和跟大多数女人一样,怕狗,沈从文才在信里这么宽慰她。和其说是丈夫,更像一个细腻、缠绵的情人。用文字描述湘西的风景,沈从文还嫌不够,她还带了彩色蜡笔和摄影机,把沿岸迷人的风景描绘出来和信一起寄给张兆和。
――为了只想同你说话,我便钻进被盖中去,闭着眼睛。你瞧,这小船多好!你听,水声多幽雅!你听,船那么轧轧响着,它在说话!它说:“两个人尽管说笑,无须担心那掌舵人。她的职务在看水,她忙着。”船真轧轧地响着。可是我现在同谁说去?我不快乐!
――你们为我预备的铺盖,下面太薄了点,上面太硬了点,故我不暖和……
一个在千里之外,在河流上船舱里,向爱妻故作娇憨的情人。
――三三,我今天离开你一个礼拜了。日子在旅行人看来真不快,因为这一礼拜来,我不为车子所苦,不为严寒所苦,不为饮食马虎所苦,可是想你可太苦了。
一个在相思中煎熬的情人!
一个为情所苦所累的情人!
我们今天找不到这么的情人了,更不要说读这么的情书。
当今,谁还有工夫静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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