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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红枫树

　　刘恒有篇小说叫，拍成电影就是，片名英译为“ATreeintheHouse”，房屋里的树。　　小说写的是：张大民兄妹5个加上老母亲挤住两间房，生活逼仄困窘至极。大民弟兄相继成家，大民迫于无奈另搭一间小房――这小房不白给，大民的脑袋挨了寸土必争的邻居的一记砖头。她没有锯掉挡道的一棵槐树，就让它从小房中间穿过。它穿过大民夫妇的双人床，为此她俩把床和床单做了“加工”，还给树做了一截布套。天天，大民钻到床下给树浇水。两人在有树的房屋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小说、电影令人笑中有泪。平凡朴实的大家，含辛茹苦地活着，逆来顺受地活着，尽管劳累艰苦卑微隐忍，不过只要活着，生活就自会向人展示无处不在的乐趣和无穷无尽的意味。张大民教导儿子：“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就能收获好多好多的幸福。你呀，就没事儿偷着乐吧!”
　　我曾见过两个“偷着乐”的人物，她们打动我的恰恰也是她们的房子。
　　我丈夫的家在云南大理古城，我曾跟她回去过两次。有一天她用自行车带着我沿银苍路小巷下坡，我远远望见前方高处有个亭子，就问：“那是一处景点吗?”她说：“那不过是一个铁匠的房子。”――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情趣的房屋。所用材料全部是钢和铁。最引人入胜的是它的屋顶，后方是一个平台，耸立着一个漆成彩色的铁皮亭，一座仿著名的千寻塔造型的铁塔，边上还有一只细脚伶仃的仙鹤。平台上摆满盆栽植物。屋顶的正面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每一片翎毛全部是精雕细刻的铁皮。两旁是嶙峋的假山，山上错落坐着几只猴，有的吹唢呐，有的吹长笛，有的敲钹有的打鼓，顽皮而认真。假山上横着一块匾，上书：景好花美猴欢乐。
　　我没有见过这房子主人，无故地想象出一个木偶片里的造型，胡子卷曲，眼似铜铃，身怀绝技。我想象她一生爱铁，铁不但是她的谋生手艺，更是她的愉快源泉。她的家门上左右对联是：“想当初折磨奔波”，“到现在有苦有乐”――这是她的抒怀，半生况味尽在其间，甚是可感。
　　另一位人物是今年我在小城的街上看见的一位妇女。多年下岗的人太多，全部在自谋生路，街上四处是摆摊做小生意的人，城市所以而显得凌乱。快过春节了，这天天气阴冷，寒风扫荡街巷。生意看来不会好，但还是有些摊贩，卖一点是一点吧。卖烟酒糖果、娃娃手枪，炸萝卜饺、火腿肠、煮酒糟汤圆……一个个缩着脖子张罗忙活。只有一位妇女尤其从容。她卖手巾、袜子、橡皮筋，这些小物件摆在地摊上，她人则坐在一间“小房子”里――那是一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