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
卷三近代哲学
第一篇从文艺复兴到休谟
第一章总说
通常谓之“近代”的这段历史时期,人的思想见解和中古时期的思想见
解有许多不同。其中有两点最重要,即教会的威信衰落下去,科学的威信逐
步上升。旁的分歧和这两点全连带关系。近代的文化宁可说是一种世俗文化
而不是僧侣文化。国家越来越代替教会成为支配文化的统治势力。各民族的
统治大权最初大都归国王掌领;后来,如同在古希腊一样,国王逐渐被民主
国家或僭主所代替。民族国家的力量,以及它所行使的职权,在整个这时期
当中稳步发展,不断扩大(一些小波折不算);但是按大多情况讲,国家对
哲学家的见解所起的影响总比不上中世纪时的教会。在阿尔卑斯山以北,一
直到十五世纪向来能够和中央政权分庭抗礼的封建贵族,首先丧失了政治上
的重要地位,后来又失掉了经济地位。国王联合豪商顶替了他们,这两种人
在不同国家按不同的比例分享权力。豪商有并入贵族阶级的趋势。从美国独
立和法国大革命的时代以来,近代意义的民主制成了重大的政治力量。和建
立在私有财产基础上的民主制相反的社会主义,在年初次获得了政权。
这一种政治制度倘若蔓延开来,很明显一定会带来一种新的文化;但我们以
后要讲到的文化大体上是属于“自由主义的”文化,换句话说,就是和通商
贸易极自然地连在一起的那类文化。关于这点,特别在德国有若干重要的例
外;举两个实例,费希特和黑格尔的见解跟商业就毫无关系。但是这种例外
人物并不代表他们那个时代。
否认教会的威信是近代的消极特色,这比它的积极特色即承认科学的威
信,开始得要早。在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中,科学只占一个极微末的地位;
反对教会这件事在人们的心念里是和古代文明分不开的,仰赖的仍旧是过
去,然而是比初期教会与中世纪还渺远的过去。科学的第一次大入侵是
年哥白尼学说的发表;不过这学说直到十七世纪经过开普勒和伽利略着手改
进,才开始得势。随后揭开了科学与教义之间的长期战斗的序幕,这场战斗
中守旧派在新知识面前打了败仗。
科学的威信是近代大多数哲学家都承认的;由于它不是统治威信,而是
理智上的威信,所以是一种和教会威信大不相同的东西。否认它的人并不遭
到什么惩罚;承认它的人也决不为从现实利益出发的任何道理所左右。它在
本质上求理性裁断,全凭这点致胜。并且,这是一种片段不全的威信;不像
天主教的那套教义,设下一个完备的体系,概括人间道德、人类的希望、以
及宇宙的过去和未来的历史。它只对当时似乎已由科学判明的事情表示意
见,这在无知的茫茫大海中只不过是个小岛。另外还有一点与教会威信不同:
教会威信宣称自己的论断绝对确实,万年更改不了;科学的论断却是在盖然
性的基础上,按尝试的方式提出来的,认为随时难免要修正。这使人产生一
种和中世纪教义学者的心理气质截然不同的心理气质。
到此为止,我谈的一直是理论科学,理论科学是企图了解世界的科学。
实用科学是企图变革世界的科学,自始以来就是重要的,而且重要性还一直
不断地增长,最后几乎把理论科学从一般人的心念里驱逐了出去。科学的实
际重要性,首先是从战争方面认识到的;伽利略和雷奥纳都自称会改良大炮
和筑城术,因此获得了政府职务。从那个时代以来,科学家在战争中起的作
用就愈来愈大。至于发展机器生产,让居民们先习惯使用蒸汽,后来习惯使
用电力,科学家在这些方面起的作用则比较晚,而且这种作用直到十九世纪
末叶才开始有重大的政治影响。科学的成功一向主要由于实际功用,所以自
来便有人打算把科学的这一面和理论的一面割裂开,从而使科学愈来愈成为
技术,愈来愈不成其为关于世界本性的学说。这种观点渗入到哲学家当中,
还是新近的事。
从教会的威信中解放出来,结果使个人主义得到了发展,甚至发展到无
政府状态的地步。在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的心目中,所谓“修养”,无论是智
能上的、道德上的、或政治上的,总和经院哲学及教会统治联系在一起。经
院哲学家的亚里士多德逻辑固然狭隘,还不失为某种精确性的一个训练。等
到这派逻辑一不时兴,最初代之而起的并不是什么比较高明的东西,而无非
是各种古代典范的折衷模仿罢了。一直到十七世纪,哲学领域中毫无重要事
物可言。十五世纪的意大利在道德上和政治上的混乱无主实在骇人听闻,因
此产生了马基雅弗利的学说。同时,精神上的枷锁一旦摆脱,在艺术和文学
中便表现出惊人的才华。但是这样的社会是不稳定的。宗教改革运动和反宗
教改革运动,再加上意大利对西班牙屈服,便把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功和
过一齐结束。当这个运动传播到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时候,就不再带有这种混
乱的性质。
不过近代哲学大部分却保留下来个人主义的和主观的倾向。这在笛卡尔
身上是很显著的,他根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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