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学生生活(上)
洋女孩,中国心
姜杰一边进晚餐,一边思念刚才于归途中遇到的那位金发女孩儿。晚餐
是简单的:两只烧鸡腿,十多片生菜,一罐茄汁黄豆,一盘白米饭,留学生
准备的饭菜,一般都不复杂。节省时间嘛,而且过去在家时,也很少有亲自
下厨的机会。“她的笑真甜!”“她大概也在念华大吧!”看她一身学生装
扮,他在回忆着: 配牛仔裤,曲线玲珑。
姜杰用手提着一只鸡腿,放在嘴里撕咬,活像银幕上的罗马皇帝,好不
威风!可惜鸡腿没有熟透,靠近骨头处还有一点赤红。他本想把鸡腿放在烘
炉里再烘一下,可是转念一想,算了,美国人吃牛排,血淋淋的也照吃不误,
这一点不熟,算得了什么?
“不过,家里妈妈弄的烧鸡,肯定不会有这种现象。”姜杰想起了妈妈,
还有爸爸和两个妹妹。他抬头望了望窗口的月亮,心想:“他们现在大概也
在吃晚饭吧?”他忘了新加坡和西雅图两地的时差。
爸妈多么渴望能够全家移居到美国来呀!当姜杰两个月前接到被华盛顿
大学录取的消息时,全家人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妈妈还喜极而泣哩!因为
第一步成功了,再过三年,姜杰取得学士学位,就能在美国找工作,申请永
久居留权,然后设法将全家移居过来。爸常说:“我们这些精通英文的人,
最喜欢移居西方国家,最理想的就是美国。”
“新加坡这么小,留在那儿有什么前途?还要逼我们讲华语、讲‘抓几’,
真无聊!”虽然被逼选修华文作为第二语文,他根本不把这科放在眼里,每
次考试拿零蛋,他也完全不在乎。他早就听人说过,方块字艰深难懂,华族
文化落后几世纪,又不能靠它赚钱。反正他家里的人,一个方块字都不认识,
一句华语都不会讲,还不是照样可以过得很舒服?
姜杰愤而一侧身,看见刚才自己置于桌上的一张镶好的波士卡照片:矮
而壮健的个子,烫过的头发很长,眉目还相当清秀。姜杰满意地笑了。
他抓起一块生菜,折而为二,沾了沾鸡汁,塞进嘴里,哇,好味道!
“美国的女孩子真漂亮,”他想,“笑得多可爱,看到陌生的男生,也
会微微一笑,开心死了。哪像新加坡的查某,一点都不大方,以为对男生露
齿一笑,就是表示爱上他,真是落伍,一定是的什么传统思想!”
“她是主修什么科的呢?”
姜杰又想起那位金发女孩子来了。她的甜笑,她的披肩秀发,以及她那
健美的身材,令他无法忘怀。
第二天黄昏,姜杰又碰到那个金发女孩子了。她单独一人像是刚从学校
回来。她照样对他嫣然一笑,笑得好甜好甜。姜杰赶紧抓住机会,向她“嗨”
了一声,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狂跳着。两人就站在路旁的草地上,闲聊起来。
双方都不敢大意,非常客气。
原来她是硕士班的学生呢,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毕业了。姜杰也把自己的
情况,略为讲了一下:他是学航空学的,才一年级,因为在国内服完了两年
半的兵役,所以年纪大了一些。他还告诉她说,毕业后打算在美国留下来,
希望和她⋯⋯和她⋯⋯做个好朋友。
她抿嘴一笑,用胶鞋踢着草地,两只大眼睛,眨呀眨的。“你可以教我
华文吗?”女孩子忽然用华语问话。
姜杰大为震惊,一时语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洋女孩怎
么会讲华语呢?过了好一阵,他才期期艾艾地回答:“我⋯⋯我⋯⋯我不懂
华语。”
“什么?不懂华语?你不是新加坡来的华人吗?”金发女郎似乎更为震
惊。
“是的,但我从来不学华文,华语也不讲——咦,你怎么会讲华语呢?”
“我是在东亚语文系念华文的,刚从台湾回来,在那儿住了半年。我本
来在外交部工作的,现在请假专心修读华文——我原来还想请你替我补习华
文呢!”
姜杰有点汗颜,尴尬地问:“奇怪,你为什么会去学华文呢?这种语文
很难学的呀!”
“不会呀,我觉得华文很漂亮,只要肯花时间去学,不会难呀——你怎
么可能不懂华语呢?”她惊讶地反问,把长发甩到脑后。
“学华语是沙文主义!”姜杰自以为找到了美妙的答案。
“怎么?华语应该是你的母语吧?学母语也是沙文主义?我从来没有听
说过。”她略停一下,甚为不解:“世界上哪里有正常人不懂母语的?你有
没有听说过法国人不懂法语,俄国人不懂俄语,日本人不懂日语,韩国人不
懂韩语?”
“⋯⋯”姜杰觉得她讲的话,不无道理。他很想找出一些反驳的论据来,
但是无论如何想不出。
“我要走了,再见!”金发女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和他继续交往的意思了。
她脸现不悦之色,很失望地走了,但是走前没有忘记报给他一抹微笑,笑里
充满了不解和鄙夷。
金头发与中国话、黑头发与美国话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你和我也许无
语以对,说不出什么了。也许我们只会彼此在心底说,对母亲的爱恋,对祖
国的热爱是世界人民相同的,它没有国界,没有地域之分。尽管一生会浪迹
天涯,可落叶终要归根,别忘了,我们共有一颗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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