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的表达 王晓毅.doc

夹缝中的表达_王晓毅.doc2005年第 2期江苏行政学院学报 N o. 2, 2005
总第 20期 Journa l of J ian gsu adm in is tration in st itu te G enera lN o. 20
# 社会学研究#
夹缝中的表达
王晓毅
(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北京 100732)
摘要: 伴随着国家权威的建立, 由国家赋予的法律和正规制度在农村已经确立了其地位。
这是农村秩序与合法性的主要依据。但是, 在农村的社会冲突中, 法律和正规制度更容易成
为强势人群的武器, 并不能代表公正。处于社会弱者地位的农民往往得不到法律和正规制度
的保护, 他们在表达自己意愿的时候需要在社会公正与合法之间找到平衡点。/ 夹缝中的表
达0既是他们的一种策略, 也是他们的位置使然。
关键词: 非正规制度; 冲突; 农民利益; 表达; 合法化
中图分类号: C91218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8860( 2005) 02 0057 07
20世纪的中国农村可以被概括为制度化建使用这两个概念的时候与斯科特原有的意义有很
¹ 在这篇论文中, 笔者希望通过一些实设的过程。这种制度化过程循着三个路径发生: 大的差距。
国家建设, 国家权力下沉到农村基层, 对农民的日地调查材料来说明农民如何在官方话语和日常生
常生活构成越来越大的影响; 法律下乡, 国家公法活的逻辑之间表达自己的意愿和意见。
代替农村地方性的制度和规范; 从外界赋予了农
村组织形式, 农民被按照一定标准组织在一起。
提供合法性的官方话语
伴随着制度化建设, 来自于官方的法律和制
度已经在农村取得了话语权。也就是说, 国家的尽管完全远离国家的农民社会只存在于人们
政策法律为农村提供了合法性的基础。但是合法的想像中, 但是在现代国家大规模进入乡村社会
性并不意味着完全的合理, 合法的制度也不能应之前, 农村社会是复杂多样的, 不同的农村社会有
对农民日常生活中的所有问题。他们生活的逻辑不同的规范和乡土知识。对于国家来说, 这些复
是潜藏在官方话语之下的。我们如果借用斯科特杂的规范和乡土知识过于多样化, 几乎没有办法
的概念, 可以将官方的话语称为公开的文本, 而将
农民日常生活的逻辑称为隐藏文本, 尽管我们在
对其进行管理, 因此国家通过标准化和简单化来
化简农村社会[ 1] 。国家深入农村的过程也就是
[ 1] 。国家深入农村的过程也就是
收稿日期: 2004 12 17
作者简介: 王晓毅( 1961) ), 男, 北京密云人,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 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社会学与农村发展。
基金项目: 这项研究基于笔者所主持的社科基金课题: / 农村社会稳定与农民公正观念的表达 0 。除了特别注明出处之外, 文中所
引用的材料皆来自于这个课题的调查报告。
¹ Sco tt, Jam es C. , 1990, Dom ina tion and th eArts of R esistance, Y ale Un iv er sity P ress, N ew H av en. 斯科特强调的是在权力关系中, 被
统治者的表达方式。而我们这里借用这个概念是表示一方面农民使用官方的话语以获得合法性